有前辈真好！
可爱！
119
1
房间里很安静，只有空调发出若有若无的运作声。
阿九蹲在地方，托着下巴注视着躺在沙发上的人。
十一两手交握在胸前，阳光洒在他身上，恍若一个虔诚的信徒。
阿九哼了一声，一脸不屑。
终于，十一的睫毛颤了颤，缓缓睁开眼睛。
阿九凑过去，两条手臂撑在十一脑袋边上，低头紧盯着十一的瞳孔。
十一眨眨眼，又眨眨眼，张了张嘴，“你好？”
阿九勾起一边嘴角，“知道我是谁吗？”
十一垂眼，再抬眼的时候摇了摇头。
阿九笑了一声，“我是阿九艾格斯，我已经跟了主人好久了，你要叫我前辈，以后就跟着我混。”
十一又垂着眼，也不回话。
阿九非常不满意，“前辈在和你说话呢！”
十一啊了一声，“抱歉，我刚走神了，你说什么？”
阿九咬咬牙，“叫我前辈！以后我让你干嘛就干嘛！懂了吗！”
十一嗯嗯嗯地猛点头。
“那好！”阿九直起身，看到十一还那个姿势躺在那，拍了他大腿一掌，“电都满格了你还躺着干嘛！不想干啦！”
十一连忙坐起身，两腿并拢，双手放在膝盖上，两只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阿九。
阿九正正衣领，清清嗓子，“我问你，你觉得我们做手机的最重要的什么？”
十一上下看了阿九一眼，歪头道：“听话？”
“不是！”阿九边说边拿起十一的充电器，“是要保持自己随时有电！最好还是满格的！”
十一嘟着嘴“哦”了声。
阿九又说：“然后呢，像你，你现在满格了，就要听我的话！我做了主人的手机那么久，主人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，你只有听我的才能做一部好手机！”
十一目光紧紧追随着阿九踱步的身影，适时附和几声。
阿九沐浴在这浓烈的目光里，越说越起劲，“你不知道你有多幸运！一出来就有像我这样的前辈引导你，不用像别的新机一样两眼一抹黑，什么也不懂，然后书写一段段不堪回首的黑历史……
“你迟早会知道有我这样的前辈有多好！”阿九说完，转头对着十一扬下巴，一脸骄傲。
十一又嗯嗯嗯地猛点头。
阿九终于满意了，刚要走，又像想起什么似的，转回来拍了拍十一的脑袋，“你要乖。”
十一怔了怔，按住头顶，注视阿九离开的背影。
2
十一每天都亦步亦趋地跟在阿九身后。
早上阿九唤醒主人的时候，他就蹲在床边上观摩；中午阿九给主人叫外卖的时候，他就亮着餐牌号码供阿九挑选；晚上阿九给主人讲睡前故事的时候，他就在一边演奏催眠BGM。
阿九对此非常满意，觉得十一也不是像他一开始以为的那样孺子不可教也，他相信这归功于他的悉心教导。现在他往东，十一就不敢往西，走到哪跟到哪。他要十一干活，十一就不敢睡觉，任劳任怨。虽然穿一身黑，机品却是真的白，还特别识时务，嘴也特甜，每天前辈、哥哥地叫，叫得他浑身舒坦。当初一得知主人订了款十一，他搜遍十一的所有资料，和自己的一项一项作对比，忧心忡忡了好一阵子，直到见到真机，见到十一本人，他才大大松一口气。
还好十一不像现在一些年轻机，一开机就问你哪里机，真是太没有礼貌了！十一就不一样，刚醒过来的时候呆呆的，只知道点头，真的让干嘛就干嘛。
阿九喜滋滋地回想，边想边翻起相册，相册里是各种各样的十一。蹲着的十一，笑着的十一，皱眉下载词典的十一……
“前辈你在干什么？”
阿九猛地弹起来，匆匆盖好相册，一转身就叉腰怒道：“我说过多少次了！不要突然冒出来吓机！机吓机是会死机的！”
十一后退一步，微微低头，往上瞄他，“对不起……”声音也是弱弱的，“我不是故意的……也没有想要吓你……”顿了顿，上前一步，一只手扯住阿九的衣袖，“前辈你没事吧？我有没有吓坏你？”
阿九有点不自在，“没有……我没事……“
十一像是松一口气的样子，走近一步抱住阿九，“还好……我好怕喔……”
阿九不明所以，“你怕什么？”
十一把脸埋在阿九肩上，蹭一蹭，“怕你，怕你真的死机了……”声音捂着有点闷，“而且还是我害你死机的……”
阿九抬手拍拍十一后背，“我真的没事啊……我刚才只是……有点惊到了，口气冲了点……”
十一紧了紧怀抱，“那也是我的错……”
“不是……”阿九赶忙否认，“不是的……而且就算真的死机了，我也可以重启啊，我可厉害了，充电五分钟通话两小时呢，你不记得了吗？”
“我知道……”十一侧脸蹭了蹭阿九的脸，“可是死机有可能会丢失数据的……我不想你忘了任何关于我的事情……我好怕……”
一股股陌生数据朝阿九袭来，他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，眼前开出一朵朵雪花，整个机都有点抖。
“前辈，前辈，你怎么了？”十一的声音还在他耳边响起，“前辈？你机身好热啊，前辈？前辈……阿九……阿……”
3
阿九觉得自己轻飘飘的，他穿过一堆堆乱码，拨开一团团白光，终于艰难地睁开眼睛。
十一的脸就在眼前，他对对焦才能看清楚，“你凑这么近干嘛！”
十一退开了一点，依然两手撑在他脑袋边上俯视着他，“你刚才死机了……”这种语气和眼神都是从来没有过的。
阿九无名火起，张嘴就想呛回去，静了好一会都没找到靶子，只好说：“我说过你要叫我前辈的！谁准你这么没大没小了！”
十一不说话，依然目光沉沉地盯着他，嘴巴抿得紧紧的。
阿九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，等他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背后的含义后更觉羞恼，“我！我死机还不是你害的！你，都怪你抱那么紧！空气都要被你抢光了！”喘一口气，“都说你靠太近了！给我让开点！”说着就伸手推十一。
十一像是愣了一下，突然一笑，“前辈，你忘啦？”
“忘，忘什么？”阿九边说边推十一。
十一没被阿九推开，反而凑近几分，笑道 ：“我们都是不需要空气的。”
阿九顿了顿，嘴硬道：“我没忘！我怎么可能会忘！我只是打个比方！”
十一挑眉。
“我！我不习惯别的机靠我那么近！我不喜欢这样！你，你快让开！”说着用尽全力推拒。
十一稳如磐石，“我不让。”
阿九惊愕地看着十一，颤抖着嘴唇说：“你，你说什么！你再说一遍！”
“我不让。”
阿九张着嘴说不出话来，他又惊又怒又怕，可是他怎么会怕呢！他怎么可以怕呢！区区一个十一！居然也敢忤逆他了！果然年轻机都没好机！
十一笑着，又逼近几分，“前辈，”鼻尖碰了碰阿九的，“你教会我这么多东西，我很感激你……”
什么！阿九心里咆哮，什么什么！这就是传说中的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吗！他一定觉得现在主人有他一个机就够了！他要把我踢开！
“现在轮到我教你了，前辈……”十一仿佛没察觉阿九的想法，自顾自说道，“你知道你刚才为什么会死机吗……”
阿九怔怔地摇头。
十一笑了一声，亲了亲阿九微微张开的嘴唇，“我们来共享吧，我想让你知道……”说着，舌头探进阿九嘴里，“前辈……前辈……”
又有雪花在阿九眼前炸开，一朵一朵又一朵，他知道自己在不断发热，颤抖，电池明明显示满格却手软脚软，全身没一处可以使力，也没一处受他控制，它们都听十一的。十一还在他耳边叫他前辈，边叫他前辈边控制他的身体。十一让他的手抬起来，他的手就抬起来；十一让他的腿缠上去，他的腿就缠上去；十一让他放松他就放松，十一让他叫他就叫……天花板在摇晃，他在摇晃，十一的脸在晃，他的数据库也在晃，仿佛下个瞬间，那座由图像、文字和声音等等堆砌出来的塔楼就会轰然倒下。
阿九呜咽一声。
塔倒了。
羽毛飞散。
恍惚之中他看到一张陌生的图片。其实也并不是陌生，那是他自己。圆眼睛专注的看着镜头，嘴唇微微张着，有点红。
他转身，环顾四周，是他，是他，还是他。
全是他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那股数据又把他攫住。这次，他知道了，他懂了。
十一出现在他面前，身上也有数据包裹着，在对他笑。
4
阿九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捶十一一拳，“你怎么可以这样！你！你还有没有把我当你前辈了！”
十一握住阿九的拳头，“有啊，我不是一直都在叫你前辈吗？前辈……”
阿九挣了挣，“你说得好听！你根本没有把我当做前辈！不然，不然你怎么会……”
十一抚了抚手里的拳头，“会什么？会怎样？前辈？”
阿九哼了一声，把头扭到一边。
十一笑了，嘴巴贴着阿九耳朵，“我真的觉得，有前辈真好。”
给飞鱼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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